备受关注的吉利诉威马侵害商业秘密纠纷案,已于9月17日在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开庭。本案最早披露于今年4月最高人民法院通报的《中国法院知识产权司法保护状况(2018年)》白皮书中,但原被告双方一直对此保持低调,直到临近开庭才引发了舆论的集中关注。

一

一方是传统自主品牌的领头羊,一方是智能电动汽车制造的新势力,吉利和威马看似风马牛不及,但实际上颇有渊源。

公开资料显示,威马汽车包括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CEO)沈晖在内,有相当数量的高管曾在吉利有过工作经历,因而也引发了外界对两家公司关系的联想。

不过,车企之间的员工跳槽是普遍现象。吉利在发展成为自主品牌头牌的过程中,同样少不了对其他车企技术与管理人才的吸纳。仅2012年一年,吉利就从标致雪铁龙挖来孙晓东、从北京奔驰挖来付强、从泛亚设计中心挖来马征鲲等等,涵盖设计、营销等诸多部门。

威马汽车创始人沈晖曾在吉利有过工作经历

值得注意的是,威马创始人沈晖在加入吉利之前,也曾担任博格华纳、菲亚特动力等汽车相关企业的高管。吉利先前将其招致麾下,自然也是为了从他此前的工作经历中受益。

对于本案,威马汽车坚称没有任何侵权行为,并支持公开审理此案。威马方面表示,截至2019年6月,威马汽车在设计、技术等领域的专利数量已达1076项,说明威马始终坚持正向研发、自主开发,并注重知识产权的保护。

而另一边,原告吉利汽车未就本案对媒体作出具体回应。由于最终上海高院没有公开审理本案,因而在法院判决前,外界无法了解本案的具体细节及双方举证。

二

虽然威马的不少高管拥有吉利背景,但吉利对造车新势力似乎向来不太友好。在2018年北京车展期间,吉利集团董事长李书福曾公开讽刺造车新势力是“忽悠老百姓”,一度引发不小的争议。

尽管体量尚不足以同吉利等传统车企相比,但不可否认的是,专注于智能化新能源汽车研发的新势力已经具备了不小的行业影响力。8月份威马EX5销售2175辆,创今年以来最好成绩,在8月份造车新势力销量榜单中登顶。同时,借此优势,威马EX5前8月累计销量率先突破1万辆,成为众多新势力中的领跑者。

新势力快速发展,带来的不仅是市场份额的变化,还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市场需求的转变同样影响着相关政策的倾向,特别是新能源车与燃油车更替时间表的加快,都给传统燃油车企,尤其是刚刚稳住市场的自主品牌带来了较大压力。

近年来,吉利主要推出基于燃油车型的插电混动车型以满足双积分的需求,对纯电动车的正向研发相对滞后。在新能源汽车领域,吉利相比比亚迪、北汽、上汽等传统燃油车企也不占优。尽管此前吉利已对纯电动项目GE11(即日后的几何A)作了规划与开发。不过直到今年年初,纯电动品牌几何才正式对外发布,而量产的几何A直到今年4月才上市,落后于威马、蔚来、小鹏等新势力首款量产车的上市时间。

几何——吉利首个纯电动汽车品牌

在变化中的大环境下,强如吉利也不得不放下姿态,认真审视新势力的存在。值得一提的是,在今年上海车展期间,李书福还专门探访了部分造车新势力的展台,与相关负责人进行交流,和去年在北京车展时期的表态形成鲜明对比。

三

新能源、智能化汽车的蓬勃发展,带来的是愈发激烈的竞争。与此同时,各类型知识产权案件数量呈逐年上升趋势。这一方面体现了行业愈发注重知识产权保护,另一方面则显示,更多的企业学会了借用法律武器在维护自身的同时打击对手。

业内人士认为,吉利此次以知识产权为由起诉威马,实际上是一种以攻为守的手段。其索赔的21亿元“天价”不仅前无古人,而且也很难得到法院层面的全部支持。吉利的真正目标并不在于一举打垮威马等新势力,而是圈定自己的“护城河”,从而使自身品牌在智能化新能源汽车的发展浪潮中获得足够的缓冲。

威马首款量产车型EX5

不过,涉及商业秘密的案件由于举证难度大等原因,审理过程往往比较漫长。有法律界人士表示,对于此类案件的审理,法院往往优先对原被告双方进行调解。

2017年2月,高德地图曾以侵害商业秘密、构成不正当竞争为由起诉滴滴,但由于缺少充分的举证,最终在开庭前一天双方达成和解,由原告高德撤诉;无独有偶,2018年2月谷歌无人车公司起诉优步窃取无人驾驶技术商业秘密,最终双方在开庭仅五天后就达成了和解。

根据中国裁判文书网发布的数据显示,2013-2017年间,在法院审判的侵害商业秘密纠纷案件中,原告全部胜诉的案例不到10%,部分胜诉的案例不到30%,而败诉率却超过60%。

此外,在全部已有侵害商业秘密案件中,法院的最高判赔额为3500万元,远远低于此次吉利主张的21亿元天价赔偿金额。因而也不难理解,大多以侵害商业秘密提起的诉讼案件都以“雷声大雨点小”的结局收场。

四

不知不觉间,那场轰动整个互联网的“3Q大战”已经过去了九年。在这场一度剑拔弩张直接的交锋后过后,既没有成王败寇,也没有两败俱伤。九年后,腾讯与360依旧是各自领域的领跑者,变化的是,双方品牌知名度与影响力却因此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而一如当年的“3Q大战”,吉利与威马之间的“互掐”,并不像是必须你死我活的搏杀。威马公关相关负责人表示,车企之间通过彼此的试探与交手,其联系会越打越紧密、实力也会越打越强大。

汽车市场分析师任万付认为,双方的官司短期内应该不会得出结论。作为原告的吉利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作为被告的威马也没有必败的迹象,更不会因为诉讼而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