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国的公交发展进程大致可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1985年以前),国家对公共行业的全面管理控制阶段,即国家实行计划经济,大包大揽;第二阶段(1985年至2002年),公交行业市场化改革起步阶段,国家在一定程度上放松了管理;第三阶段(2002年至2008年),城市公交行业大发展,公交的体制和经营模式都有了改变,个体和私营企业大量进入公交行业;第四阶段(2008年迄今),进一步探索公交行业发展的阶段,体制理顺,立法加快,供求矛盾突出,公交经营模式包括行政审批、有偿出让、服务质量招投标、政府特许等四种。
概括起来,我国公交现存的常见问题有三个:一是数量有限。据2012年统计年鉴,截至2011年底,全国公交车、电车、轨道交通运营车辆共有412590辆,公交供给能力明显不足,市民出行还不能完全满足;二是出行分担率低。在我国,大城市公交出行分担率为30%的,有大连、深圳、北京,其它大城市公交出行分担率不足25%,与发达国家的日本东京、新加坡、英国伦敦等50至70%的城市公交出行分担率相比,相差甚远。而中小城市则更低,仅为15%;三是安全防范和应急反应能力差。一遇突发事件,束手无策,难以应对,如成都市的车厢火灾事故,厦门市的爆炸事件等。
本文拟从微观的角度,分析当前我国公交发展常见问题的原因。
公交发展常见问题的原因
纵观我国公交的发展,常见问题发生的主要原因是:公交优先未优先,公交难得见官员,公交发展欠前瞻,小车发展不受限等四个方面。
一是公交优先未优先。在现代经济社会生活中,人们常提及公交优先,即公交车在发展过程中资金优先,在行驶过程中路权优先,在建设过程中征用土地优先。早在20多年前,“公交优先”就已经提出,它与现在的公交优先同出一辙。实际上,很长一段时间内,公交发展一直在政策性口号上停滞不前,公交优先并没有真正落到实处。海南省委书记罗保铭指出,有些政策看上去挺好,但真正操作起来企业和群众受益不多。他认为,政策不中用也是一种形式主义,反映政策制定有不切实际的地方,更有政策执行不力的问题。
二是公交难得见官员。公交车具有线路长、耗时多、行驶慢的特点,车厢是一个开放式的空间,在我国一直属于普通百姓的交通工具,长期被视为低端消费。由于官本位思想的影响,基本上很少有政府官员乘坐公交车。政府官员们去乘坐公交车,浪费时间耽误工作,丢了面子没有威严,自觉鹤立鸡群,难与平民为伍。当今经济发展了,条件改善了,物质极大丰富,就连一个基层干部都会有自己的专车,官员们谁还会去乘坐公交车呢?人们津津乐道的“公交优先”民生工程,往往只是为普通老百姓提供服务的运输工具。决策者不乘坐公交车,无从体验,无从感受,他们从何而知公交车发展的困难呢?他们如何“对症下药”和正确决策呢?
三是公交发展欠前瞻。在2008年以前,公交车分属于城建、交通,还有极少部分由公安部门管理,长期政出多门、政令不畅。自2008年实行大部制改革,公交回归交通运输部门以后,体制理顺,但五六年时间过去了,迄今仍未见到一部有公交管理的系统的法律或法规,一会儿是规章,一会儿是规范,一会儿是制度,各地各级各自为战,更难有贴近实际的规划出台。人们常习惯称城市街道修到那里,公交车就开到那里,常见到解决市民出行“最后一公里”难题的口号。这种口号有点盲目被动,是一种缺乏规划的表现,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公交主管部门无论是2008年以前还是现在,存在的一个通病就是缺乏与发改、住建、财政、环保等相关部门的衔接与沟通,只注重孤立的行业思考,故而时常与现实脱节。
四是小车发展不受限。现实生活中,小汽车主要是私人购买、个人使用。大量私家车的涌现,恰恰就是公交没有优先的表现。不容置疑,私家车必然是改善个人生活质量的好帮手,人们的本意是购置了私家车为自己代步,代替公交车方便出行,从而节省时间。其实,私家车一多,道路资源被大量占用,环境污染,能源浪费,反倒促使交通受阻,耗时更多,速度更慢,欲速则不达,以致出现“首堵”之类的称呼。
应该真正落实公交优先
目前,我国公交优先提倡得多,口号也很响亮,而且还是一项民生工程,事关国计民生。倡导口号没有错,但公交优先并不只是口号,优先要优到实处,要认真执行国发〔2012〕14号文件精神,将公交按一种公众消费的交通工具来培养,切忌一再坐而论道,侈谈公交优先。
一是保障建设征用土地优先。加强公共交通用地综合开发,优先保障公共交通设施用地,建好首末站、停放站,城区主干道上的上下客站等,不断与城市功能配套。
二是保障落实公交资金优先。加大政府投入,各地各级人民政府要将公共交通发展资金纳入地方财政体系,重点增加大容量公共交通、综合交通枢纽、场站建设以及车辆设备购置和更新的投入。拓宽投资渠道,推进公共交通投融资体制改革,进一步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
三是保障公交行驶路权优先。增加公交优先车道,扩大信号优先范围,形成公交优先网络,改善公共交通通达性和便捷性。
四是保障公共支出优先。政府是公共服务的承担者,公交是以政府为指导的公益活动。公交以一定数量和质量向社会提供公共服务,因此这种公共服务支出就是执行政府政策所必须付出的成本。这种成本只能以公共支出的价格补贴方式,优先安排预算给公交行业。同时,还要落好实对城市公交行业的成品油价格补贴政策,及时足额到位。
应该倡导全民优先乘公交
首先,倡导公务员及政府官员带头选择乘坐公交。政府官员要从自身做起,克服官本位的思想,放下架子,融入社会,打破官员不乘公交的陋习。既然公交已变为一种大众性的公共交通工具,官员为什么乘不得呢,要克服浪费了时间、丢了面子的不良思想,要纠正那种光靠听汇报、看材料而收集民愿的做法,远离那种坐而论道的优先发展。同时,乘公交是公务员及政府官员深入基层,了解社情民意的一个重要手段,通过亲自体验乘坐公交,才知道线路的规划、站点设置和公交的配置等是否合理,才了解市民乘车是否方便和满意。据报载,苏州市交通运输局局长邵建林2013年8月13日亲自乘坐了一次非空调公交,进行了一次公交体验,感受深刻。
其次,鼓励公务员优先选择乘坐公交。党的十八大提出了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推动城乡发展一体化的要求。政府官员不应成为特殊利益人群,而是应该积极融入到公众之中,大胆乘坐公交。由此,公务人员乘坐公交一方面减少了公车使用,节约了社会资源,有利于环境保护;另一方面,公务人员乘坐公交是社会文明的一种表现,是为民清廉的体现。公交属于公共服务,它要求不论尊卑一视同仁,充分体现社会公平。
因此,千万不要再把公务员及政府官员乘坐公交,作为一种新闻来报道张扬。
再次,鼓励市民出行选择乘坐公交。公交行业属于公共服务,具有社会公益性,政府是发展城市公交的责任主体。在公益活动中,要大力推进政府向社会购买公共服务,把公交优先优在实处,落实在行动上,把它变为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大众公共交通工具,无论对谁都是公平公正的。还要加快基础设施建设,提升公交设施和装备水平,提高公交的便利性和舒适性,创造良好的乘车环境,提供免费公交,方便乘坐与换乘。
应该加强规划衔接
目前,我国尚无一部完整的公交管理的系统的法律法规,仅有的也只是部门规章,最高的政策性文件是《国务院关于城市优先发展公共交通的指导意见》(国发〔2012〕64号),更没有什么规划。
考虑到公交的服务范围主要在城市,服务的对象主要是市民,因此,要在经济社会发展规划的框架内,注重公交规划,统筹兼顾,注重衔接,不管是公交行业事前的安排,还是事中发展的规划,公交的主管部门都必须注意与发改部门、住建部门、财政部门、环保部门等的衔接,小的方面融入其行业规划,大的方面纳入政府国民经济发展规划,基本做到五年有规划、十年有谋划,充分发挥规划的调控作用。要切实根据城市公交规划,结合人口分布,确定公交发展目标和模式,准确设计公交线路、设置站点和测算收费标准等,最终实现城市街道修到那里,公车就增加开到那里,方便市民出行。
应该限制发展小汽车
现代社会,人们越来越看重人身外的东西,过度停留在外在的物质享受上,从而使个人需求无限扩大。购买小汽车作为代步工具,个人生活质量提高了,但与社会资源供给有限尤其是道路资源有限供给的矛盾冲突加大了。
现阶段,过度发展小汽车就是一种冲击公交市场的行为。小汽车增长,只考虑到当前的利益,而忽视了长远的利益,许多发达国家已走过的“自由发展、强力干预、宏观调控”之路本应慎重借鉴,而我们却熟视无睹。
据报载,川东某市自2013年1月起,月新增小汽车约1300辆,导致城区主要街道,在上下班和出城高峰时,来往车辆络绎不绝,拥挤不堪。由此,约略可以想象其它城市的光景。
小汽车发展过猛,增长太快,其负面却作用不可小视。为此,应着眼于长远发展和造福子孙,大力发展公交,推行优先公交,必须强力限制小汽车发展。
同时,过度发展小汽车是对运输资源的一种挤占,是一种无形的浪费,实不可取。从战略的角度出发,强力限制小汽车,是一种助推公交发展的有效措施。自2012年10月起,成都在工作日时段,所有本地和外地车辆,实行尾号限行规定,违者罚100元记3分。拣号购车、限号入城等措施,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只有这样强力的限制,才能见到根本的效果,有效缓解城市道路供给能力有限和需求快速增长的矛盾,从而为公交优先发展提供良好的外部环境。
党的十八大要求,着力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形成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空间格局。这为优先发展公交提供了有力的依据,但由诸多因素的影响,公交优先发展之路行进缓慢,还有相当长的距离,还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见效。